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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宛如山櫻爛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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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常快忙瘋了吧。”她無視混在靈獸中的靈力者,對身旁的某位親信說,其實是對自己說。

“嗯嗯,鐮刀都掄得快冒煙了吧。”親信畢恭畢敬地回答。

“那是死神啊,白癡。”她面無表情地說,“殺死他們的可不是我們,是無常的哭喪棒啊。”

年今軍團的人在不斷地減少。事出蹊蹺,她總覺得有什麽規律在裏面——從希裏森林到博赤山,黑聖徒總是沿著某條不斷推進的連續的線被消滅的。敵方的攻擊迅猛到年今的人幾乎沒有反擊的機會,這絕不會是靈獸的攻擊,那些廢物失控後就沒腦子了。年今總覺得有些異常,她想到有人會反擊,但棱空的人能做到這種程度嗎?

她坐在王座上思考著,指節有節奏地敲擊著座上的扶手。周圍的親信沈默而肅穆地註視著她,剛開始她總覺得這樣有些怪異,不過現在也習慣了,畢竟她是這些人的中心啊。不斷有某個特定區域內的人脫離了她的控制,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都死了。蘇顏的心性不足以殺人,白衍雖然玩刀但是從未殺過人,許書鈴更不可能。和蘇顏在一起的人?蘇顏從上次逃脫後就無聲地消失了,哪怕是她安排的日夜在山上巡守的人都沒能發現她的蹤跡。究竟是誰混入了她的軍團?

她突然想到了什麽,而後會意地笑了。是啊,還有一個人她沒有控制——森葵。難怪她當初只能知道她在想什麽,卻不能控制她的心智。明明是最先答應她要一起建功立業的人,如今卻背叛了她,蘇顏也是。明明大家都說好了會陪著她。

她從王座上起身,意氣風發地向身後大步邁去。原先圍成一圈的人緊跟其後。浩蕩的隊伍開始遠征,為了討伐某個一意孤行的孤俠。

此時的森葵剛好解決了一組人,在林間小道上漫步著稍作休整。從林木間看天空的視野很窄,但仍能看到幾近夕陽時灰藍色夜雲下被染紅的金光。她在不斷接近年今的所在地,也許很快就能暗殺她了。這是最後一個突破口,也是蘇顏能幸存於世的最後一個機會了。

山鳥在林葉間密語,卻忽然被驚飛了。大地突然震顫起來,像是地震了一般。浩大而整齊有序的腳步聲愈來愈近,森葵仔細辨別了兩秒,心下一驚,頭也不回地跑了起來。

鎖定目標後,年今的隊伍也開始了追逐,氣勢山崩地裂,吼聲在整個山間回蕩。黑聖徒中有人開槍,但幸好她對火藥完全免疫。年今的隊伍中不乏體能優異的,更何況在她突破界限的控制下他們能以摧毀身體的方式不斷超越人類極根,榨幹最後一滴生命也要效忠於座上那位假將軍。她提前在周圍布下的靈力物都被清除了,這樣她就沒辦法用陣了。真是考慮周到啊,她想。

幾個領頭的很快追上了她,她見勢不妙,立即向身後發出了三道冰箭,分別刺入了最前面三個人的膝蓋、小腿和腳踝中。冰箭即入即散,三人的傷口覆原,看似毫發無傷,實際卻無法動彈了。真實的物霜就是這樣,除了能生出器物,還能控制其作用效果,物霜Ⅱ式才得以衍生。後面的人一一拔出了腰間的武器,外圈的兵士拉滿了弓,對準天空射擊,戰鬥一觸即發!又一次,體能與靈力的碰撞!

森葵被箭雨包圍了,她的反應很靈敏,只一剎那間便生出了一柄物霜長劍,劍鋒在翻轉的手腕下劃出一個又一個完美的圓,擋開了無數向她射來的箭。箭矢與冰劍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她的左手不斷向身後發出攻擊,不致命卻能暫時阻止人群的前進,同時在攻擊上盡量勻出精力用以修覆,免得她早早在槍林彈雨中死去。但人數優勢始終壓制著她,她一時難以應對,還是被人群追上了。

年今的黑聖徒軍團很快包圍了森葵,人群漸漸聚集起來。他們在原地待命,不言也不動,武器無一不對準森葵,像是圍獵一只美麗的鹿。當無神志的人提刀盯上你時,那場景總是莫名的恐怖。她迅速環顧周圍,找到了包圍圈最薄的地方向其沖去,而後在即將撞上刀刃的瞬間分解為無數冰晶碎片,透過最裏一層人群,重構,分解,再重構!這種方法風險很大,但她也只能篤定這群黑聖徒全都木訥如木偶了。她以極高速穿過層層人墻,還差一點就要逃脫了。突然,一個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某塊碎片,她被迫瞬間恢覆了原態,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失去了機體的完整性,她無法逃脫了。

人們一擁而上,她竭力用靈力抵抗著,天嘯、英瀾、整個物霜體系······其中不乏劍齒冰虎和故友習來的靈術,被她用在攻擊上嫻熟利落如魚得水,但效果始終不那麽如意。為了保證安全,她不得不降低了恢覆的速率。雖然怕痛,但眼下已無路可走。年今在與歲朝一戰中已經積累了經驗,現在又做了充足的準備,森葵越來越吃力了,即使是效應範圍最廣的破方也僅消滅了軍隊的一小部分人。劍齒冰虎已經死了,她沒有補充靈力的來源了。Boss環節來得猝不及防,她不停觀察並思考著,要是這關完了就永遠game over了!

人群密度差不多了,一招晚鐘將人們全部擊退,森葵慶幸劍齒冰虎在萬獸殿時住在無元獸的隔壁。戰鬥進入了暫時的休息階段,年今始終站在人群外冷冷地看著,森葵警覺地掃視周圍。

一人突然走出隊伍,正是方才抓住了碎片的人,也是當時同組的中年男人。

“哎?”森葵很驚訝,她終於想起這個人來了,“我就說好眼熟,原來是那個當市長的乒乓球冠軍?怪不得能當上組長哦。”

她在人類世界廣泛嘗試了很多棱空沒有的新事物,包括乒乓球賽。

那人並不說話,只是默默掏出了一把銀色的匕首,身子微微側了過去。他突然往前沖過來,速度絕對是這群人中的佼佼者。森葵臨危不亂,鎮靜地發出三枚冰刃,冠軍翻轉手腕接球般一一擋了回去,冰晶在即將碰到森葵前融化了。一閃而過的冰光在空中留下弧形痕跡,他靈活地下腰躲開。

也許一天的高強度戰鬥後的現在不是個遇到這樣的對手的好時機。兩人距離本就不遠,眼看就要轉為刀鋒近戰,看來除了用陰招森葵別無選擇了。

她微微擡頭,將食指豎起放到唇邊:

“噓。”

冠軍癡癡地放慢了步伐,像夢游一般恍惚地胡亂行走著,不自覺地做出了揮球拍的動作。

歸卿,制造夢境的靈術,在單戰中能爭取到絕對優勢,但是風險極大。他們在球場上見過,要害他不是難事。

“Sorry啦。”森葵憑空一揮,在年今重新獲得精神控制權前用嘉萊斬斷了他。休息階段結束,不對等的戰鬥繼續進行。

現在必須保證每一點靈力都用到極致之處,就像她在人類世界學數學時每個單元最多只會做五道不同的題,每一道都精準地扣住考點就夠了,再做也是浪費。本來她還考慮過以後要不要去比爾蓋茨的公司,因為聽說那裏很歡迎她這樣的懶人。

她抽出別在腰後的□□,沈著地掃視周圍,向著黑聖徒聚集的地方一一開槍。她的運氣好,嘍啰中她發到的是一把□□,槍裏一共還剩五發子彈,發出後居然在還未擊中黑聖徒之前就爆炸了。不僅是火藥,更是物霜II的威力。她在子彈出膛的一瞬間用物霜在上面鍍了一層薄冰。

五發子彈造成了不小的破壞,她累得踉蹌了一下。不斷有人趁這個空當沖上來,近戰要再射擊可就不劃算了。她再次制出一把長劍來,身體在人群中迅速翻轉著,快得讓人看不清她的動作。格擋,斬,格擋,橫切,劍法利落流暢,宛如潺潺的溪流柔中帶剛。這樣的颯爽英姿是在人類世界學劍術的時候學的,還有一點來自於和清光那一戰。早知道就不讓那小子去綠墻,而讓他和自己一起闖關卡了。冰色的長劍在夕陽下發著橙金色的光,她的身上不斷有碎屑掉下,那是她在準確預判黑聖徒的攻擊後身上結成的冰質護甲,療愈比物霜要更費靈力,她不得不節省一點了。

抓住機會先殺年今!她盯準了人群的空隙,物霜千鈞一發生成的冰箭以音速射去,年今卻不動如山。就在箭快射中的那刻,突然有人移到她的面前擋下了那支箭。沒用的,這些黑聖徒都是她的兵器,也是她最好的防禦,在保護自己上她毫不吝嗇,甚至根本就沒想躲。何況在禦山加持下,她的反應和森葵同樣敏捷。在隨她所欲的領域裏,她就是王道!

森葵明白沒機會了,她還在奔跑,傷口覆原的速率在不斷下降,她明白自己只是在負隅頑抗罷了,但哪怕最後一絲希望她也要抓住!她向四面八方精準地射擊著,一道道冰晶在她的指令下射出,每一擊都完美精煉,沒有一點浪費。只要逃出去就還有機會!

軍隊大概有一千多人,現在也不過消滅了一百有餘。想要獲勝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時間突然停止了,不,是放慢到了極限。長歌·反衍,正宗的長歌衍式之一。森葵的行動意外地沒有受到限制,正當她疑惑之際,她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奢華貴族裝扮的女人。那是達拉傀儡師的幻影。

“好歹我和劍齒冰虎多年的交情,怎麽也得把你當幹女兒看吧,”是雲長山靈的聲音,“現在我也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她明白雲長山靈給她指的路是什麽了——達拉傀儡。達拉的1:1仿制傀儡能根據原型制造出一模一樣的靈力傀儡來,同時需要原型的一點東西作牽絲來維系傀儡的正常運作,如果傀儡壞了原型也會受到相應的損傷。

“我用它們和你換,”她舉起了左手,五指張開,“不過我要加註。”

達拉傀儡師沒有說話,世界樹的副使都沒有語言能力。

“賭上我的聽覺,換加在它們身上的‘惡’。”

達拉接過扔來的冰質小瓶,裏面裝著黑色的華光河水。她憑空操作著,從森葵的五指織出無形的絲線,纏繞到五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傀儡的關節上。一切準備就緒,達拉消失了。

長歌結束,黑聖徒們繼續向她沖了過來。

“小子們,”她擡起右手生成巨大的冰之鐮刀,“局勢要逆轉了!”

“載和先生給您送了一式方來,”捥青打斷了蘇顏的漫游。她一手提燈,一手捧著一個端正的棕木盤,木盤上呈著一個琥珀色的手環。天未黑前就點燈是綠墻的傳統。“先生說想來您手腕空著會不習慣,就當回禮讓我給您送來了。您也可稱呼它為‘一見方’,載和先生有時會這樣稱呼它。”

“勞煩您代我道謝了。”蘇顏接過一式方,小心地戴上了。手環很合適,她轉動手腕細細觀察著,手環看上去還很新,想來保護得很好,形如琥珀的圓扁石塊大小不一,不知是怎麽粘合在一起的,在黯淡飄搖的燈光下顯得尤為動人。蘇家對奇石珍寶不太感興趣,她也不太會評鑒,不過看上去和她身上這件衣服很搭。

“載和先生還讓我轉告您,這個手環能將您體內的一部分靈力脈沖轉化為靈力使用。”

“有趣。”

“攻擊倒不至於,不過用幾種要求不高的靈術或者是變幾件不太實用的東西還是可以的,”捥青補充道,“那捥青便先告退了。”

要說非實用型的東西,自然是最討許書鈴的歡心的了,白衍則偏向於實用性的,她倆從前還常常因為這個拌嘴呢。

幸好在最後的時光裏,她還有可以珍藏的東西。

幸好到最後她的生命還能換來些有價值的東西。

想到這裏,她輕輕靠在亭柱上,無聲地微笑。

鐮刀橫空揮舞,森葵像是被黑血滋養的花在兵器碰撞的火花中綻放。達拉傀儡們被一群群黑聖徒圍攻著,在“惡”的驅動力下享受著肆意殺戮帶來的快感,發出一串串詭魅駭人的笑聲。森葵本體嫌惡地看了一眼,那樣的自己真是讓人惡心啊,不過很管用。黑聖徒已經消滅了大半了,勝利在前。

兵器碰撞的響聲之外,突然有人鼓起掌來。

“真是精彩的表演啊,沒加入黑聖徒真是可惜。”

是年今,沈寂了這麽久她終於親自加入了戰鬥。雖說有“惡”的加持傀儡的攻擊力強了不少,但始終要比本體脆弱得多。傀儡的手腕、腳踝或是頭部被年今一一擊碎,伴隨著森葵的手指上出現了裂痕。她將與失去功用的傀儡相連的絲線斬斷,以免吃更多不必要的痛。沒過多久,五根手指全部折斷,耳膜同時破裂。達拉傀儡全軍覆沒。

“真是可惡啊。”她仍然和身邊的黑聖徒戰鬥著,沒時間松懈下來。聽覺影響了她的敏銳,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了。

最後只剩下她和黑聖徒五十人,只能硬上了。她大致估算了一下,剩下的靈力已經不多,她準備要ALL IN了——長歌,這將是最後的盡力一試。

長歌是所有靈術中最高級難懂的一種,歸屬於年長的雲長山靈,劍齒冰虎曾與他結識並學習過這個招式,但除了雲長山靈本人和學習能力強得可怕的守護者,沒人能使出真正的長歌,就是守護者也只能發揮它的萬分之一罷了,也鮮少有人知道長歌的真實效果究竟是什麽。如果是雲長山靈的話,解決這些人自然不在話下。但現在站在這裏的只是森葵,劍齒冰虎留下的碎片與與原神花的融合體,她所擅長的物霜體系已經不管用了,窮途末路下哪怕雕蟲小技也要盡力一試!

她靜止不動了,一呼一息之下,長歌蓄力完畢。她緩緩擡手,萬物在她的眼中賦上了鮮明的色彩,又在轉瞬間全都消逝——

已經不再有靈力凝結了。

不知什麽時候起,年今繞到了她的身後一把扼住了她的後頸!靈力沒辦法再使出了,長矛瞬間貫穿了她的身體!年今松開手,最後的靈力不受控制地湧向傷口處,修補著破開的大口。現在她想同歸於盡也沒有辦法了。

真好啊,和小鶴同學一樣的死法。

她掏出身上那個風鈴,笑了笑。

槍聲四起,已經到極限了,傷口不再修覆,也不再有冰晶凝出,她真的走到山窮水盡之時了。人群如餓狼猛虎般撲了上來,她小聲嘆了口氣,被人們撲倒在地。年今帶著其餘的隨從圍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像是為她送行。黑聖徒虔誠而木訥,無數尖利的刀鋒重覆地插入她的軀體,她還在用拳頭攻擊著這些所謂的“士兵”。畢竟她只是個擬態啊,能做的事終究有限。她想象著年今的過去,大概也是這樣力不從心的感受吧。那時她連接了裂縫,也連接了她。其實她誕生後也曾有一瞬想過要將她拯救出來。

她無力地望著天空,此時天邊的金光消散,收走了最後照到她臉上的餘光,天地很快就要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了。夕陽無限好啊,她忍痛顫抖著伸出負滿刀痕的右手,打了個清脆的響指,一剎間地上只剩一灘冰晶碎屑和一朵純白無瑕的白花了。人們不依不饒地重覆著刺刀的動作,仿佛連那些冰晶都要斬碎為塵土才罷休。白花被濺起的泥點濯染,年今走過去將它撿了起來,然後輕輕揉碎。冰晶碎片瞬間化為無數細小的花瓣,在無形的風中飛往遠處,宛如山櫻爛漫。

“混亂終要打破一切,”她的神色有一絲惋惜,“擋我路的,都要死的。”

蘇顏坐在亭邊,手中還攥著森葵的信物,內心一片淒涼。才只是春天,花卻異常地有了枯萎的跡象,讓人難免觸景生情。就在此時,手中的信物從中突然生出一條裂縫來,不多時便整個碎裂開來,只剩核心的一朵被包裹在異常堅硬的琥珀之中的微縮白花了。

蘇顏一驚,耳邊突然響起了森葵的聲言:“我的行動還是被他們發現了。果然,憑我一已之力還是無法阻擋這麽龐大的軍團啊,抱歉。”

蘇顏明白了她的意思。果然禍不單行,她的心又涼了半分,“我心意已決,你不用自責,這本來就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啊。”

“別告訴許書鈴。”

“好。還能再見面嗎?”

“不能了,現在想覆生也只能在人類世界的那道裂縫裏了。”

聽到這裏,蘇顏的眼眸像是被點亮了一般:“雖然,不願再麻煩你,但能再幫我最後一件事嗎?”

“除了聽許書鈴罵我什麽都行。”

“你知道我家在哪兒吧?那裏面東的一櫞木屋裏住著一個對我而言很重要的人。他自己一個人沒法料理生活,你能替我照顧他嗎?”

“這個簡單:。"森葵爽快地答應了。

“謝謝。那我便死而無憾了。”微涼的笑容浮現,她有了那麽點釋然。

碎掉的冰晶都消失了,只剩下那一小塊琥珀還安然地躺在手心。該回去了。

蘇顏回到房前,只見一個黑影小貓似的一閃,再一定睛看,門前竟是滿地的鮮花。

“蘇顏快看,你房門前有好多漂亮的花!”許書玲突然跳出來,指著那些色彩各異而雜亂的話說。

原來她今天下午是在忙這個。蘇顏早就看穿了她,故意說:“可是這樣太礙路了,還是清理了吧。”

“不行!”

“就知道是你擺的。”蘇顏心知肚明地笑了。

永遠用溫柔照顧的目光註視著你,永遠甘願為你付出,朋友就是這種東西啊。就像白衍死前苦苦隱瞞著病痛,一定很痛苦吧,她那樣愛自由的人。蘇顏的眸子有一絲波動。

她抱起那些花,將糟糕的搭配稍微調整了一下。明明只是調換了幾支花的位置,可就是看起來很不一樣了。

“喔!蘇顏好厲害!”許書鈴也讚嘆起來,“我都舍不得送你了。”

“那可不行。”蘇顏難得的笑嘻嘻地捧著那些花,才發現她和這樣色彩艷麗的花竟也很搭配。

“蘇顏以後要去學設計之類的嗎?”許書鈴好奇地問。

“如果我不用接管公司的話,我會去。”

許書鈴疑惑又惋惜地問:“為什麽?我記得蘇顏的父母都是很開明的人啊。”

“是我自己這樣要求的。”蘇顏安慰似的笑笑。犯了錯就身不由己了,她明白的。

她突然想起了什麽,從身上的口袋裏翻出一顆青檸味的阿爾卑斯糖給許書鈴。

“看,之前答應給你的阿爾卑斯糖。”

她是在白衍的房裏見到這顆糖的。以前白衍怕許書鈴喊餓,身上總會帶著一顆阿爾卑斯糖。

許書鈴接過糖,明明該開心才是,眼淚卻不自主地掉下來。別人對她的好她都記著的。她連忙擦掉眼淚,假裝是打了個哈欠,說:“好困,困得頭疼了。我回房啦。”

“照顧好自己,晚安。”蘇顏也回到房裏,夜色是濃了,四周百般靜謐。才歇下不多時,便聽得東邊的廂房喧鬧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哎,沒人評論的話我就自己評論吧。

赭也氏曰:“餘撰此章,悲其志,莫不動容。以葵之烈,倘置於人間,本可大有作為。然以身擋災,心有餘而力不足。此實謂生不逢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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